母亲的厨房

编者:一个教师不仅要教书,读书,还要写作,做一个有情怀的老师。 本文是一个中学老师发表在5月10日《中国教师报》的文章,分享给大家,5月14日就是母亲节了,一是让我们去感恩我们伟大的母亲,二是也希望老师们去写作,好的文章可以去《中国教师报》去投稿,党委书记、校长李鹏在多个场合、多次鼓励我们老师要向诸如《中国教育报》、《中国教师报》这样国家级刊物投稿,展示我们老师的风采。

   人生边上

母亲的厨房

     母亲今年73岁,仍在负责全家人的一日三餐。

    厨房是母亲工作以外的“第二战场”,她厨艺精湛,所做饭菜无论色相、香气、味道,都可与专业厨师媲美。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人,总有几个菜让客人不忍动筷——色相极佳的艺术品若被吃掉,实在是暴殄天物。我最大的遗憾,便是没有继承母亲的优良基因,仅仅可以做到维持全家人“果腹”的程度,而且似乎看不到进步的希望。

    母亲在厨房可谓“大权独揽”,但最近却总会出现一些状况。

    早上的米汤,儿子用筷子挑出一个小白虫,我赶紧给他使眼色,儿子心领神会,将虫子悄悄放到饭桌上。中午的面条,我吃到一个硬硬的、有些扎舌的物件,吐出来一看,是刷锅用的铁刷上的东西。

    我婉转地告诉母亲,米生虫了,不能再吃,第二天却发现母亲带着老花镜在仔细地拣米桶里的小白虫。我走近一看,不但有白虫子,还有黑虫子,黑白相间,惨不忍睹。母亲知道米生了虫子,但是白虫子她看不见,只拣了黑虫子出来。母亲说米扔掉太可惜,我只好悄悄买了新米倒进米桶,将生了虫的米给邻居喂母鸡。

    母亲似乎越来越马虎,炖豆腐常常干锅,几次都是我刚好下班赶到才不致太糟糕;炒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,或者醋熘土豆倒进了生抽……儿子私下问我:“姥姥做饭怎么没有原来好吃了?”我心里一阵酸楚地说道:“姥姥年纪大了,眼睛花了。吃饭的时候,对味就多吃些,不对味就少吃些,千万别说什么。”儿子懂事地点点头说:“以后我放学后跑步回来,帮着姥姥做饭。”

    母亲的朋友邀她去自家承包的菜地割韭菜,我担心她刚做过手术的腰椎能不能受得了。中午时候,母亲满载而归,很高兴地将“战利品”分成几捆,扎得整整齐齐,用黑袋子装好,对我们说道:“家里吃不完,给你们的好朋友带去,大家都吃点儿。”她给附近的邻居送了些,那几天得了韭菜的邻居家里,不是蒸韭菜包子就是包韭菜饺子。

    儿子和我都喜欢吃母亲做的韭菜馅儿“菜蟒”。早上五点多,我听到楼下厨房有动静,下去一看,菜蟒已经出了好几笼。母亲怕耽误孩子上学,四点多就起来了。我责怪母亲太不注意身体,母亲却说孩子正在长身体,学习又紧张,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。儿子洗漱完毕,拿起温热适中的菜蟒,吃得津津有味,厨房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。又一锅菜蟒要出笼了,热腾腾的蒸气赶走了厨房的冷空气,在这暖暖的蒸气里,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我的眼眶。

    周六,与母亲商议好中午吃火锅,我外出买火锅汤料和一些肉食,母亲在家清洗自种的青菜。我特意嘱咐母亲将水烧上,再把红薯切成薄片。待我回来,看到母亲竟然还在切红薯,旁边的篮子里晾着洗好的青菜。锅灶却是冷的,临走时我嘱咐的烧水母亲忘得一干二净——母亲昔日的利落,已经消失殆尽。

    去书法班的儿子放学回来,火箭般冲到厨房,母亲恍然惊醒,异常抱歉地说:“乖乖,饿了吧?饭就快好了。”我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,这是我听了30多年的话啊,多么熟悉、多么亲切。我转过身说:“妈,还是我来吧。”说完就撕开火锅汤料倒在火锅里,儿子帮忙把火锅端到饭厅插上电源。母亲在一边看着这一切,出乎意料地没有阻拦。

    母亲的前半生几乎从未离开厨房。即便我成家生子,依然常常去母亲家吃饭,似乎只有母亲做的饭菜最合我胃口。我喜欢看厨房里母亲忙碌的背影,但当我殷勤地想给她打下手时,她总是把我驱逐:“去忙你的吧,什么时候我干不动了你再进来!”因此,我几十岁了还吃着母亲做的一日三餐,儿子吃着可口的食物却也不无担忧:“姥姥的厨艺这么好,有一天她干不动了怎么办?姥姥的厨艺可不能失传呀!”

    今天,我想告诉儿子:姥姥也许真是干不动了,但是姥姥的厨艺不会失传——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有一个厨房,厨房里弥漫的都是爱的味道。

    (作者单位系河南省西华县第一高级中学)


编辑:王业铁